厕所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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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带来的不是悦耳的曲调，风动带来的不是悦人的凉意。静谧中不见人迹，唯有树影在水中游动。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午后啼哭，雷鸣电闪，大雨倾盆，湿了难得出门的人一身，呆若木鸡。
这就是盛夏。
1
要说夏日里能战胜燥热的圣品，除了电扇空调那自然是冰淇淋了。坂田银时拉开万事屋的门，一步一个水印，“吱溜”，坂田银时与万事屋地板的250次亲密接触达成。
“银桑你出门没带伞吗，明明提醒过你要下雨啊，地板湿了又该拖一遍了！还有别趴着你可以起来了，定春不要学这个姿势！”穿着围裙的眼镜妈妈桑扶额长叹，恨铁不成钢之情令人喟叹。
“没出息的儿子回来了啊，快把醋昆布交出来阿鲁！”少女斜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椅背上，咀嚼着什么说着话。
“少女要有少女的坐姿啊！”真正的主人终于从地板上爬起来，揉搓着腰板喊疼，“这天气也是欺负人，阿银我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折腾。”
从纸袋里拿出在便利店买的哈根O斯，外盒因为外层白霜的融化滴着水，银时想了想，决定先在冰箱里冰冻。又把怀里的JUMP端端正正放在桌上，转身进了浴室。眼镜继续准备着今天的晚餐，神乐依旧以少女不该有的姿势看着时下热播的《东京食O鬼》。
门外雨越下越小，天空却没有再亮起来，夜晚就要到来。
2
“后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让他神经紧绷，已经僵硬的身体不敢挪动半分……”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讲什么鬼故事啊！明天还有很多工作，都去睡觉去！”土方十四郎的出现显然比鬼故事的作用更加强烈，聚众的队员们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地跳将起来，见是凶相毕露的土方便只好各自散去。
“鬼之副长还真是鬼呢，快跟你屋里的小鬼去作伴吧。”冲田拿着喇叭在土方耳边一顿乱喊就跑开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做了个鬼脸。
土方冲着背影唾骂了几句转身回屋。
午夜的鬼故事大会大概也是夏日的降温必备，真选组也常常组织，领头的自然是冲田总悟，把胆小的队员吓得夜不能寐也不是少数。土方从不参加这种活动，每次的理由不外乎工作没做完，明天要值班想早点休息这类。但真正的原因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怕鬼。
天不怕地不怕的土方十四郎怕鬼，被发现的话大概会成为真选组全年度最大笑话。幼时因为鬼故事而吓破了魂，直到夏季结束才缓过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与鬼怪相关的事物。土方在心里暗骂，总悟这臭小子偏偏选在自己房门前讲鬼故事，还用喇叭，一定要找机会教训他。
3
近郊的村子里有颗百年老树，枝繁叶茂，树干上层层斑痕诉说着过去的故事。美中不足的是旁边建了一间公厕。说是公厕，也不过是间茅草屋，平时鲜有人迹，夜晚偶有看瓜人光顾，也就愈发显得破败。而最近几日，出现了一些诡异的传闻。
“话说那一日，夜黑风高，我受隔壁王大爷所托照看瓜田。那天晚上不似平时那样闷热，反而多了丝丝凉意。本应该是好事，但总觉得有些怪异，觉得也许是晚饭吃多了撑着，也就没有在意。谁知到了午夜，肚里一阵绞痛，便飞奔到那茅草屋。一阵痛快之后起身，抬头却被吓破了魂，两道绿光正死死盯着我，黑暗里看不清模样，我也不敢细看，手忙脚乱地跑回了家。等到白天和村里人再去找却发现没了踪迹，大家都说是我夜里看糊涂了，但那天之后隔三五岔的就有人遇到，除了我以外，其他遇到那鬼怪的人都在回来之后昏迷不醒。村里人心惶惶，那茅草屋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屋里气氛凝重，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开了口。
“大叔，你是来说书的吧，画风不一样啊！”新八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冲击，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委托人都有呢。
“哈哈哈！小人不才，在村里偶尔搭台说书。”委托人用手理了理稀疏的头发，似是要表达自己的羞涩，但显然很不成功。
“……”新八开始思考怎么赶人了。
“大叔你不继续讲了吗？故事还挺好玩的阿鲁。”歪坐在电扇面前的神乐拆开一箱醋昆布，超市抽奖的奖品是醋昆布也是百年一遇了。
“不是故事哦，我说的是真的，这次来就是希望万事屋能过去看一看。”
“这种鬼怪轶事我们可处理不了哦。”从故事开始起就蹲在沙发后的万事屋老板终于给了回应。
“但是万事屋不是什么活都接吗？总之麻烦先去看看情况，这是定金，解决之后还会再付三倍报酬。”
信封鼓鼓囊囊的，看上去的确诱人，看来是个富有的村子。银时打开信封瞅了瞅，觉得鬼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咳，万事屋一向以助人为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姑且去看一看吧。”
4
“呐呐，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局里接到一桩灵异案件！”
“田中你很兴奋呢，不如派你打头阵先去探探风如何？”总悟在会议室随意坐下，灵异案件似乎很有趣呢。
近藤进屋后清咳两声，示意会议开始。
“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今天局里接到一桩奇怪的案件。如果但是灵异传闻倒是不必在意，怪异的是与之相关的人都昏迷不醒，医生们也探不出究竟。不排除是高手段的犯罪事件。那么就由十四带小队进行调查，有劳各位了！”
“是。”
世事难料，土方觉得自己最近大概运势太差，越想远离什么就越容易碰到什么。鬼怪之说想必是危言耸听，一定不是真的，必须好好调查，看我怎么料理罪魁祸首，先想想计划吧。于是真选组的土方十四郎一整天都陷入了沉思，直到夜幕降临。
“呦，土方桑你现在的表情连鬼见了都怕啊，我们只要让你去就能达到驱鬼的效果了啊。”
“你这家伙少说一句会死？”土方瞪着总悟，离奇的案件让他心烦意乱。
“这个给你。”金丝镶嵌的护身符散发着寺庙独有的檀香，“刚才在路上碰到老板，说是从庙里求来的，既然我们是要去捉鬼就向老板要了一些来分喽。”
“哈？那个天然卷买这个干嘛？”那个到处闯祸的白痴又要做什么，“才没有什么鬼怪！给我好好准备调查啊！”
“啊，好像有人叫我。”转身离开的总悟随手抛出一支飞镖，直直插在土方面前的木桌上，那是刚才土方撑着手肘的位置。
“……”每天要遭到熊孩子的“暗杀”也是累了。拨弄着手里的护身符，“那家伙特地去寺庙要护身符来做什么呢？”虽然跟自己无关，却又忍不住在意，令人头疼。
5
再多猜测也不如实践出真知。一早整队之后，土方带着捉鬼小队前往目的地进行调查。
村子比想象中要普通，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令村子年年都有大丰收。前来迎接的村民虽然热情，话语中还是掩盖不了忧郁。
看来事情恐怕比预知的还要严重。土方皱起了眉头，几位受害者正如报案人所说的那样，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并无异常，就像陷入了沉睡。看来还得好好问问那个叫铃木的幸免者，晚上再去茅屋侦查。
“呦，多串是来度假的吗？”
自己最近的运势果然不好，土方暗骂。竟然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这个白痴天然卷，土方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不能更烦躁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降妖除魔，为民除害喽。”
银时并没有穿平日的水纹和服，而是阴阳师的打扮，脚边翻开的木盒里塞满香烛符咒，怎么看都像是个不正经的江湖术士。
“别捣乱！带着你家的孩子回去呆着，这里可没有妖魔鬼怪，别妨碍我们调查！”原来护身符是为了这个。
“哈？多串你是看不起天然卷吗？阿银我可是受人之托来工作的，你才是不要妨碍我们！”
“就凭你这个白痴？”
“多串你是怕了吧，不用怕阿银一个人就可以完美解决哦。”
面对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土方瞪着银时快要气炸，自己总拿这家伙没办法。
“两位都先冷静一下吧……”铃木开始怀疑请两方来共同调查是不是个失误了，“我们为大家准备了饭菜和休息室，等到夜深之后我会领你们去茅草屋。”
“快开饭我饿了阿鲁！”
银时对着土方做了个鬼脸，领着自家的两个孩子去喂食。土方转身走向休息室，头疼接下来的调查能否顺利进行。
6
月满没有星光的陪衬，树影的舞蹈无人欣赏。饿极的田鼠偷跑出来寻食，踩得灌木丛吱吱响。
“呐，你说，真的有鬼吗？”埋伏了近四个时辰，被蚊虫饱食了好一顿，仍不见动静，年轻的队员有些按捺不住。
“别瞎说，定是有歹人作祟。”年长者口上厉声，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已过子时，静谧的夜幕瞧不见一点星光。好巧今日又是满月，许多鬼魅的传说不就是此景而现，更添不安。风拂过树叶引得一片簌簌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周遭的空气，却是凝结的，紧张压抑。
“嘘，有动静。”
有风呼过，但不是风。
“全体警戒。”土方沉了沉声，预感对方会很棘手。
土方带着先锋队的六人踩着沉稳的步伐在五米外迅速包围了屋子，剩下四人和总悟在百步之外伺机。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屋内的“人”走了五步便停住了。暴露了？不，屋内没有再多动静了，像是陷入了沉睡。屋门半掩着，仅借着月光也难看清屋内的情形，黑黢黢的像个密室。土方打了个冷颤，夜里的气温奇低。明明是盛夏，也不是山区，昼夜温差本不该这么大。
总悟用刀柄捅了捅土方的后背，示意土方上前查看地面。
有鲜红的液体沾在屋角的草垛上，没有凝固，也不似血迹。土方蹲下身来，凑近闻了闻。没有腥味，更似清新的果香。难不成是西瓜汁？土方觉得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脑袋也是坏了。不，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总悟怎么在这？这家伙真是从来不听人话。土方转身打算将总悟赶回后方小队。
“哇啊！”
屋内突的传来一声惊叫，所有人都是一愣。土方冲向屋内，一双猩红的眼正盯着自己。
7
“话说我们不去帮忙真的好吗？”新八觉得自己大概是万事屋中尚有良知的唯一一人了。
“没事啦，既然有警察在就让他们折腾吧，我们只要事成后安心拿钱就好啦。”银时安抚似的拍了拍新八的肩。
才不是这个问题！虽然钱也很重要，但是不干事光拿钱你的良心真的安吗！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这里的瓜真的好甜阿鲁，我们带点回去吧！”
就这么开始吃瓜PARTY了？还想着外带！你们是来工作还是打劫的啊！
鉴于真选组的工作，为响应土方副长大人的“免干扰”号召。以坂田银时为首的万事屋三人来到瓜田进行相关调查，目前的调查进展也是相当顺利且愉快。万事屋亲自检验瓜田，已验证左面三家的瓜田都长势大好，瓜脆瓤甜，现在来看看右面的瓜田如何。
“咦？那是什么？”
瓜田中有个黑影，似乎是呼哧呼哧啃瓜正忙，对三人的靠近没有半点反应。
“该不会是野猪吧？我喜欢吃猪肉阿鲁！“
黑影终于有所察觉，缓缓起身，瞧见三人便飞也似的跑了。
“快追！“
“哈？它有翅膀居然还用跑的，这么大个到底是什么？“
“就算你这么问，阿银我也不知道啊！“可千万别是什么鬼怪，银时祈祷着，”总之先追吧！“
8
“怎么是你？“
土方和银时都是一惊。两人都以为来人是敌人，万万没想到会是对方。
“你怎么在这？你们不是去瓜田了吗？“土方觉得有些头疼。
“在瓜田碰到可疑人物就追到这来了。“
“可疑人物？你确定他进来屋里了？“
“虽然这家伙跑得快，阿银也是看得真真的。我家孩子还在后面追呢，我从另一个方向追来包抄来的。“银时翻了翻白眼，自己可是费了好大力气追过来，”你们还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呢。“
“这茅屋就这么大点地，要真来了这，怎么连个影都没见着。“土方没好气，做警察的被无良市民这么数落可实在忍不住，”难不成凶手是你？“
“多串你出门没吃药？“银时觉得跟土方呆在一起随时都能干架，”话说这屋子顶还挺高，不过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嘛。“
两人抬着头使劲瞧了阵，确实什么都看不清。土方决定出去要个火把。忽的，顶上开了双绿眼正直直瞪着两人，有什么东西张开了血盆大口。
“鬼啊！“
两声厉叫穿透茅屋，吓跑了草丛里休憩着的青蛙。
银时想跑出门去，一转身却撞到了屋里的木柱，脚一勾摔趴在地。盯着怪物后退的土方被摔倒的银时一绊脚，后仰着地，幸好反应快，反手撑地，脑袋才没落得个落地开花。
“你搞什么！“土方伸手将银时拉起，吓跑的魂倒是回了大半。
银时摔得晕晕乎乎，顺势抱着土方的胳膊不肯撒手。
“喂，快放开！“
那鬼魅似的怪物正在向两人靠近，土方偏偏又被银时缠住，一下子想不出对策来，只觉得要出门找人增援。那怪物突然猛地向前扑来，土方顿时一阵耳鸣，伸手将银时带入怀里侧身一翻滚，险险躲过一击。
这家伙抱起来手感好柔软。
现在不应该想这个才对吧！土方定了定神，佩刀刚才一闹不知掉哪去了。仔细想了想，记起身上还带有便携式的小手电。短暂的思考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先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再做对策，外面的人也该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何况身边还有个拖油瓶。
大概一天的倒霉劲终于转运，那怪物瞧见灯光竟怕得很。土方心下一喜。
“呦，副长你不好好工作却抱得美人归了嘛。“
屋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真选组的捉鬼小队总算是来支援了。
“明明都在外面怎么这么慢！“
“冲田队长让我们先等会，说副长你能搞定……“
果然是总悟这家伙搞的鬼，土方觉得自己带这家伙来就是个错误。为什么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土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抱着银时，忙撒手推给万事屋的两孩子。
“就这样退货了吗，我们可不会承认你这儿媳阿鲁。“神乐一脸嫌弃地瞅着土方。
“快把那……怪物带走。“土方决定不理会，多说多错。
9
乡村怪诞似的案件终于告一段落。这怪物其实是个天人，有着蝙蝠的血统，所以背后长有双翼，只是不能飞，但却保留了倒挂睡觉的习性。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村里，那大概要怪这村种的西瓜实在美味。这个奇怪的天人迷恋上村里的西瓜，夜夜在瓜田里偷吃，怕被发现后被赶走，所以迷魂了在茅屋发现他的人。
“原来副长怕鬼啊。“山崎怪异地看着土方笑，被土方一瞪眼噤了声。
“你听谁胡说的？“
“冲田队长拿着喇叭在局里喊着啊。“土方觉得自己的霉运大概没有尽头了。
自认晦气的土方出门上街巡逻，不巧遇上银时。银时看到土方也是愣了愣，侧身走过，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身说了声谢谢。
土方一愣，想起那天的事。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张张合合，还能忆起手里的触感。
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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