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银病患研究所

- 此站系《银魂》同人专栏;
- 专攻土银CP(土方X银时)。

 

【银魂/土银】和笨蛋相处就要用笨蛋的思考方式(俩熊孩子的暧昧情事)BY迦南过境

※ 同级生设定

※ 欢乐作死向

※ 作者何弃疗

 

(一)

说起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的认识经过,那是很狗血的。

高一开学第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银时背着书包,挤在同学堆里以自己为参照物观察座位表,结果可想而知,他坐错了。坐错的他丝毫没察觉,将书包塞进课桌后就趴在课桌上补觉去了。

五分钟后,土方腾腾腾走了过来。他先后确认了三次座位表,在确定不是自己得了白内障后拍银时的肩道,“同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银时慢吞吞地抬起头,眯起眼,“同学,你老妈没教你不该找男生搭讪么?”

土方淡定地坐到他旁边,“我本性善良,所以让老师帮忙把座位表改了,你就坐这,不碍事。”

这时候有同学七嘴八舌在议论,内容无非就是“占人位子还有理了”之类的。银时的瞌睡虫瞬间清醒,盯着土方道,“你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土方撑着手肘道,“我和你同桌,以后多关照,同——学。”

自那以后,银时就甩不掉土方了。

奈何土方不仅脾气好,相貌也很好,帅气值在年级中数一数二。银时时常在回家的半路被堵,来者是几个女生,她们要不塞几封情书让他传递,要不列了张表问土方的生辰八字家有几亩田祖宗是谁,要不一开口就说,“该死的你不会是同性恋吧?怎么这么粘?”

银时眉毛直挑,脸上爆出青筋。

他除了知道土方姓土(哪里不对)、上课爱看窗外,走路喜欢乱打招呼外,压根就不了解其他事情。与其说两人每天感情好到一起回家,还不如说土方每次都找准时机蹦出来,拍银时的肩膀道,“好巧,我们顺路。”

gay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坂田银时还不想让坂田家绝后,续香火的自觉他还是有的。

语文课上,银时在跟土方“分赃”。书包里课本还没有情书多,粉的紫的五花八门,犹如少女的心思扑面而来。他一连拿出三封,塞进土方的课桌。对方理都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长有“地中海”的老师,手中转笔飞快。

银时忍住想拿全部信砸向土方的冲动,认命地继续塞。

“喂,给我看看呗!”后桌的阿妙使劲戳银时的背。

“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好借鉴借鉴。”

银时指了指土方,道,“问正主。”

“哦……”

讲台上的视线仿佛GPRS定位般射了过来,直直穿透银时的胸腔。他赶紧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自始至终土方都在转笔,还趁老师转身时好笑地看着他。银时郁闷地想:这种本末倒置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啊喂?

熬过心不在焉的一节课后,银时飞速地把情书全部处理完。土方瞪着他的动作,低头不语。

“下次你跟她们说说,别找我,我又不是你亲戚。” 银时扒拉着空空如也的书包,满意地拉上拉链。

“关我什么事。”土方打了个哈欠。

“卧槽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魂淡!”

“她们找的是你不是我。”

银时听到脑海中有根弦崩断的声音。他掐着土方的脖子摇晃道,“我天天面对一帮喜欢你的美女,想追又不行,看到情信眼睛都红了好么!”

土方任由他掐,笑道,“那就去追,我给你把风。”

银时摇头。他知道土方绝对是会这么干的。

“不要?”

“不用你把风。”笑话被他把风了,银时哪里还有机会?

“对了,下次再收到这些,你自己搞定,别给我。”

银时睁大眼睛,“同学,你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句非常恐怖的话……”

土方瞥他,哼了一声。

“喂,让我搞定是什么意思?”

“观赏用,自用,送人用还是回收利用,随你。”

“……观赏用?” 银时脑补了自己每天一早醒来就看到墙上贴着的“情书样板”一幕,顿时嘴巴张大如同塞了一个鸡蛋。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土方勾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地笑。

“好个毛线!”

“干嘛?”

“不给我工钱真的大丈夫?”

“大丈夫!”

“……你竖起拇指学旺仔牛奶广告是想怎样。” 银时有点脱力。他发现认识土方是一种错误,这个错误在未来的康庄大道上犹如千万只狂奔的草泥马,没有停歇的可能。同时,这个错误间接地改写了他的人生……

 

回家路上,银时默默地将手中写有“剧本”两个字的本子合上。

作者给错剧本了也不说说,害的他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完全没法适应。所以说他被剧透了么?他的人生会被土方改写?怎么可能!赌上五张游戏点卡、半个月网费、一个月伙食费的名誉,他要跟作者斗争到底!

路过公园撞见北川奶奶和原奶奶在练太极,一步两步练得风生水起。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银时也被感染了,心情大好。

“银时,放学啦?”

银时乖巧地点点头。

“要和奶奶一起练习吗?一看银时你就是天生骨骼惊奇……”

“不必了,我还得写作业!”银时打着哈哈转身就走,沿路还跟下棋的松本爷爷和丸山爷爷、遛狗的安藤奶奶等打招呼。

跨过公园,到家了。

多亏多日的习惯,培养出了他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这一点是他的绝对原则,在别人觉得没必要的情况下,他反而看重。

“老太婆,我回来了。”掏出钥匙开了门,银时顿住了。鞋架上多了两双鞋子,有客人?越往里走,他的右眼皮跳得越凶,尤其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银时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银时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连院长都说他得一辈子待在那。可有一天,一个抽着烟杆长得凶神恶煞的女人挑起他的下巴,说道:“就你了。”他当时以为自己碰上诱拐犯了,撸起袖子张罗着就要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被对方的一颗糖果收买。

出了孤儿院,便跟这个女人相依为命,一住就是这么多年。银时虽然性格古怪,但是不打架不抽烟,学习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女人说很让她省心。银时不止一次在后面安静地看着她,心想虽然丑而且凶但也赶紧找个人嫁了吧,也好有个依靠。

银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个人后,第一个反应是:不错,挺配。第二个反应是:还拖家带口?

登势招呼着银时,可惜后者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尴尬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开口道,“他就是我家银时。”

男人点头,赞许道,“和你真像。”

登势抽搐着嘴角,“是的,基因突变。”端着杯子往嘴里送的银时一口水喷了出来。

男人揉了揉旁边人的头发,笑道,“我今天,是带他过来的,待会我就要回去,院里还有事。说起来你养两个没问题吗?”

登势环着双手抽烟,没答话。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人,又指了指银时,道:“十四,你们认识吧?”

土方抬起头扫了一眼,道,“当然认识,还是同班同学呢。”

“十四你比银时小几个月,要叫他一声哥哥。”

“好。”土方抬起头,发现某人比刚才更加惊吓。他拍拍沙发,礼貌地喊出口,“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SHOCK——!

 

(二)

两个陌生人,从不同的学校分到相同的学校、从相同的学校分到相同的班级、从相同的班级分到相同的课桌,再以同学身份升级为朋友、升级为家人,各自需要多少几率?

这种几率破表的可怕事情,都被银时和土方给遇上了。

银时一边冲凉一边纳闷,敢情他上辈子欠土方了?不仅帮传递情书,这会儿还直接成他弟了。银时透过朦胧雾气看镜中的自己,湿发贴在脸侧,浓眉大眼……咳,不对,是五官端正,目若墨星,高有一米七七,身上无赘肉,完美比例,无论哪一样都不输给别人。

他想,一定是天上的紫薇星偏移照到了他家,所以让他如此有担当,并提高几率,估计将这种几率用到买彩票的方面上也是相当不错的……

“哥,你好了么?”

“快了。”土方那厮,是怎么把“哥”叫得这么顺口的,他到现在都听不习惯。

推开门,银时拿毛巾盖住头,上下打量了土方一眼。那阵势如同深宫怨妇,周身散发着负面属性。

“哥,你干嘛?”

银时抬手比了比,挫败地说,“你比我高。”

“我一米七七点五……”

银时怒,“你好好的多长五毫米做甚!”

土方失笑,“天生的,你羡慕嫉妒恨也没有。”

银时撇嘴,游魂般飘了过去。

登势的高分贝音这时候响起了,“银时,十四睡你房间,收拾一下!”

“知道了。”银时飘进自己的小天地,望了望墙上的《灌篮高手》海报、《海贼王》海报、DNF海报、苍X空海报……咦等等!银时抽搐着嘴角,冲上前扯下,折成四方形放回抽屉。

其实衣冠楚楚倒没什么关系,偏偏那是露点的!不知道登势打扫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不会以为他每天都是那样对着海报撸的吧?银时抱头蹲下,为自己在那个老太婆心里的形象感到严重怀疑。

登势的催命音又来了,“银时,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银时从衣柜里多拿了个枕头,扔到床上,OK搞定。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又不是接见国家领导人。

他移动到书桌前,跟那上面好好待着的熊猫娃娃大眼瞪小眼。好吧,放这里太占空间了,他不可能让土方趴地上写作业吧?可是如果收起来……

土方刚来到房间门口,就看到这样的景象:银时表情丰富地冲着那只娃娃放电,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呲牙咧嘴,好像在做什么心理活动。他沉默片刻,上前拿起娃娃,放到银时脑袋上。银时好好顶着小熊猫,好奇道,“怎么?”

“你陪它睡不就行了。”

“啥?”

“床这么大……”

瞧土方干脆用眼神鄙视自己了,银时抱着小熊猫,哈哈大笑道,“你也陪我,我准了。”

土方闻言,古怪地盯着他。

“看我干嘛?”

“你也不问问为什么这么巧?”

“那是关于孤儿院院长先生的好人好事了,八卦不好。”

“你还成了我哥。”

“几率啊,彩票中奖的几率啊!”

“……”

 

两人同起同睡同住,同吃同走同坐,三天过后,已经彻底适应了。在学校,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把家事拿出来说,该那样还是那样。几天的时间,银时也终于知道了一件事,他发现那些情书都是土方招惹来的。

怪只怪土方有那种路痴毛病,爱面子的他不是直接了当地问路,而是见一个拦一个,还专挑美女拦,拦了就问,“同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被问的同学一惊,抬头就观察起他的相貌来。土方有身高优势,笑的时候连眼睛都是弯弯的,不笑倒有几分冷冽,眸子漆黑,薄唇淡色,总之是帅,还帅得非常有气质(虽然一开口就二了)。

于是同学被丘比特击中了,天马行空在想他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的,暗恋我又不敢明讲所以另找话题!Oh my god,怎么办,我要主动吗?女孩子要矜持,不能当面点头摇头的……好吧决定了,写信吧,最好写得声情并茂一些,表明自己不一定会成为恋人但一定会成为红颜知己balabalabala……

第N次抓包的银时无语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你有必要准备一个导航系统!”

土方诚恳地发誓,“没有下次了。”

“那些情信表示压力很大。”

“我怎么知道她们竟然有这么强的分析能力。”

“所以说……”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

银时要说的话被土方硬生生扣杀在摇篮里。他一股气从脚底冒了上来,决定不理土方。

“那我下回找男生呗。”

“……”

“哥?”

“当心也被男的看上。”

“怎么可能!”

银时懒得理他,却听土方一本正经地说:“你当我的导航系统就得了。”

银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体育课上,后桌的志村妙来找银时,说有事要告诉他。他望了望正在篮球场抛洒汗水的土方,转身就答应了。

“什么事?”

出了操场坐在花坛上,隔绝了不少嘈杂声。有同学故意经过他俩,暧昧地起哄,说拍拖的话要请吃拖糖!阿妙双颊通红,两只手不知往哪摆。银时见状,安慰道,“别理他们,青春期嘛,个个都在闹饥荒。”

“不,他们说的对……”

“呃?”

“做我男朋友吧!”

银时的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他毕竟是被第一次告白,难免有点紧张,“你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不是要我转告土方么?其实是那个吧喂,你其实是想找我研究一下高达的组装过程?”

阿妙摇头,“你不比土方差。”

“所以,我还是差的?” 银时抓住字眼钻牛角尖。

阿妙的周身露出了可疑杀气,“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不……”

“考虑一下?”

“好吧。”

两人达成了初步共识,突破“早恋”的门槛成为一对情侣。集合的时候,他们是一边说笑一边跑过来的。直到站到队列上,银时还是在笑,笑容趋向于猥琐。一旁围观已久的土方瞪着他,小声道,“泡到手了?”

“嗯……”

“太顺利了吧?”

“你还想让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多么浪漫……”

“滚!”

“土方十四郎,站好!”

“是!”土方挺直背脊,正视前方,眼角不小心扫过第一排的志村妙。说真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银时也要找女朋友的,一旦拍拖,会不会连帮他处理情信的时间都没有?土方觉得自己很不爽,可又不知到底哪里不爽。

 

(三)

“银时,又和你哥哥一起回家啊?”

“那是我弟!”

“哎哟做弟弟的还比做哥哥的高呢!”

“就高我几毫米啊喂,话说你一个老人家怎么可能看得这么清楚!”银时郁闷,每次经过公园都得解释一次,他的嘴皮子都要磨干了。银时见土方每当这时都在幸灾乐祸地笑,还故意伸手比了比身高,怒道,“比我高还不是得叫我哥。”

土方无辜道,“我没意见。”

“一米七七很矮么?”

“比侏儒高多了……”

“泥煤这年头还有四舍五入啊魂淡!”银时挑眉,“再说,你让一米六五的女生情何以堪?”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行行,我说不过你。”

以上是每日必进行的对话,可能内容有出入,但基本雷同。

自从认识土方后,银时对身高问题就极其地敏感,敏感到容不下任何一个贬义的名词。晚饭过后,银时马上就溜进了房间,关上门不知在捣鼓什么。登势担心极了,于是留下土方谈话。

登势说,“喂,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是宝贵的,但是常人都说青春期的烦恼最多,你知道那小子的烦恼吗?”

土方轻哼,早恋问题算是烦恼么?告诉她会不会把银时的腿给打断?“哥他就是变得内向了,朝着年级第一的目标奋斗……”

登势诡异地盯着他,“你确定?”

土方鬼使神差地点头。

“我养大的我还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目标……”登势揉揉土方的头发,诱道,“难道不是泡年级第一漂亮的女生?”

土方一脸惊异,差点就回答了。志村妙的相貌,在年级上暂时排不上名……“呃,我会监督哥的,如果他早恋了,我会告诉您!”

“嗯,有前途,你小子以后适合当警察。”

 

对于银时来说,写情信这种事任重而道远。事实上外边的对话早就一字不漏地进了他耳里,谁让他们说话也不记得调整分贝,这不天然的扬声器么?他摊开信纸,嘴里咬着笔,进入了发呆模式。

按照阿妙的意思,情信是恋爱的第一步。情信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是培养感情的重要手段,而且如此地罗曼蒂克,让人倍长脸面。虽然这年头倒追男生的人数不尽,可女生的美好愿望永远都是收到男生的亲笔信。

一句“亲爱的”“Darling”可以让她们心花怒放,虚荣心妥妥的。

「亲爱的,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坂田银时么……」“嘶啦——”不行,不够婉转。

「Darling,you jump,I jump..」“嘶啦——”不行,自己看着都想拉开窗户跳出去。

「你是天上的明月,皎洁无暇,你是地上的小溪,纯净通透,你那么美,你那么美,你那么……」“嘶啦——”不行,怎么背起歌词来了。

一张张信纸因为涂了几个字就沦落成了纸团,乘着抛物线落在门前。始作俑者还在保持着咬笔的姿势,看来费了他不少脑汁。

土方推开门,第一时间先哀悼了那些纸团,然后捡起来观看。银时的字写得不错,有棱有角,潇洒不羁。不过这内容就不怎么样了……他坐到床上翘起腿,提议道,“你书包里还有吧?拿出来抄啊。”

银时回过神,“不行,那样显得太没诚意了。”

“你想要多诚意?”

“起码能代表我的心声,尽我做男朋友的义务。”

“那你干脆亲她,干净利落,还能让她心跳加速。”

银时颇为不好意思,捞起怀里的小熊猫就砸过去。

“哼,我说的不对?”

“对,可不适合我。”

一看银时就是爱之初体验,小心谨慎希望给对方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土方把小熊猫当作某人,翻来覆去地揉捏,就差扔地上抬脚使劲踩了。

“啊!”银时哀嚎一声,将笔一抛不干了。

“没耐性。”土方瞥他。

“人人都说拍拖好,怎么没人说拍拖这么麻烦?”

“哼。”

银时终于发觉了土方的不对劲,转过身来仔细瞧着他……和他手里可怜的布娃娃。他怒:“你妹,给我整回来!”

“是它太脆弱了。”

“放P,还不是你的咸猪手!”

“你见过咸猪手有我这么好看的么?”

“上帝,这里有个自恋狂……”

 

第二天,银时和志村妙相约学校假山旁,递上一封折叠式的情信。

届时有不少认识他的好奇者躲着观看,心想行啊!还以为坂田同学超脱世外不把任何一切放在眼里,原来是真人不露相!看看那恶俗的粉色,和这两人之间冒起来的粉红泡泡是一模一样啊!

阿妙惊喜地捧着情信,“你真写了?”

“写了。”

“写了多少?”

“八百字吧……”

阿妙一愣,“又不是写作文,写这么多干啥?”

银时理直气壮,“要用对待作文的态度去对待它!”

阿妙面色通红,低着头欲说还休。女朋友高兴了,银时也高兴了,挠着头直笑。围观众人齐齐扭头,暗道那个憨人是谁啊喂,故事发展太快接受不能啊!

一班的窗户一边是通向走廊的,另一边则是通向花园假山。好奇的同学们或趴或站或爬争先恐后看这出好戏。阿妙的同桌阿良招呼着土方,问他为什么不看。土方无聊地撑着头,咕哝道,“信还是我写的,看毛线。”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让他们低调点,丫想被记过啊!”

“咦,你自己不会说吗?”

“我牙疼……”

“牙疼用橘汁糖浆!”

“那是治咳嗽的!”

所以说,为毛昨晚要半夜起来写信,还特地去学银时的笔迹。结果今天早上银时兴冲冲地举着信纸,说我一定梦游了,原来我的写作细胞这么强大,动不动就运用上排比句,太棒了!

“我这是在给自己积累经验。”土方默默在给自己洗脑。凭什么追自己的女生这么多,却是银时先一步拍了拖,这不科学!作为登势特邀派遣的监督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没问题?要不要去掺和一脚最好活生生地拆掉?

就在土方天人交战的时候,银时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他和阿妙似乎先有打商量,后者是隔一两分钟才进来的。不过还是被同学们集体吹口哨调侃了。银时哥俩好地扳着土方的肩,道,“改天你要写信可以找我,我给你包了!”

“喔喔。”

“脸色挺差啊,来月经了?”

“滚——”

 

(四)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民间又有言:三人行必出灯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学放学都不只是银时和土方两个人了,他们中间夹了一个阿妙。志村妙生得好看,身材也很好,再加上有两帅哥护法,自然一路赚足了回头率。

银时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还次次送她到家门口,使得人家父母对他感激不尽,说具有同学之间互相帮助的好品德,将来必成大器。临走前,阿妙追上来,娇羞无比,恋恋不舍。土方自觉地站到不远的电线杆处,看一只小狗如何对着电线杆撒尿。

只见小狗双眼囧囧有神,浑身皮毛悚了又悚。它将泥土扒拉得尘土飞扬,然后小声地呜咽,抬起后腿,让液体射到上面去。土方转头看了看电线杆上贴着的“人与狗不得在此大小便”告示,陷入久久的沉默。

“土方在干什么?”

“观察动物吧……”这边,银时和阿妙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

“银时,谢谢你。”

“干嘛谢我?”

“你明知……”

银时拍拍她的脸,笑道,“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嗯!”阿妙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展颜一笑。

“我可是把初恋都给你了。”银时眨了眨死鱼眼。

“那我不是占便宜了?”

“彼此彼此啦。”

“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

银时目送阿妙进了家门,这才抓紧书包带,鞋尖挑起一个石子踢向电线杆,喊道,“喂,走了!”

土方后知后觉,三两步上来戳戳他,道,“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狗?”

“它射了。”

银时无语,“你这样说,它会哭的哦。干嘛用这么敏感的形容词啦,明明在撒尿,只是在撒尿!”

“你激动啥?”

“我在说事实!”

“这不都是同一个器官嘛。”

“老人家说,看到狗撒尿是不吉利的,你难不成是产生幻觉了?”

土方瞪他,“谁会产生这种幻觉,我饥渴到人畜不分了?”

“Nothing is impossible..” 银时话音刚落,拔腿就跑。被哽的土方脸上青白相加,摆起姿势就追。

树荫下的人形小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前面的一边讨饶说我不敢了一边哈哈大笑,后面的气急败坏,除了说“你给我站住”还是“你给我站住”。穿过公园,老人们纷纷停下动作张望。

银时跑得飞快,将耍太极的平奶奶的头发刮得全体起立,张牙舞爪。银时经过,竖起拇指道,“奶奶,新发型么?哎哟不错喔!”

平奶奶嘿嘿直笑,连忙掏出小镜子察看。上野奶奶见状纳闷了,“我说姐姐啊,你还随身带镜子?”

“当然,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呸呸呸,说什么呢!”

“怎么,看上我这镜子了?刚买的,你要的话给你打六折?”平奶奶慷慨地做了个“六”的手势。

“得了,谁要!我就看看……”

跑到家门口,银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喜欢偷懒的他连体育课基本都在做样子,什么时候这么负责地跑过?他一个停顿,拿钥匙开了门,就被土方钻了空隙。土方没有任何刹车的准备,冲上来直把他撞了进去跌在台阶上。

眼看就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他赶紧张开双手抱住银时来了个翻身,最后变成了自己仰躺在地面,而银时趴在他身上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你以为你在百米冲刺么?” 银时怒,又掐上了他的脖子。刚才被他一撞,背脊擦着墙过去了,这下痛得要命。银时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而土方的初衷很简单,他只是不想让银时受伤而已。才刚成兄弟就造成流血事件,登势非剥了他皮不可。

“还不放开?”

土方真的很想放开,他对天发誓。但奈何神经系统不听他的大脑指挥,这会儿只感觉怀里的温度很不错,停在银时腰上的手也收紧了。银时被勒得难受,脱口而出,“啊,我的腰……”

“……”

“看毛看,给我放开啊魂淡!”

“哥……”

“你们回来了?”登势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打破了这股奇怪的气氛。

首先反应过来的土方把银时摔到地上,仿佛被电击了般跳进来。

“艾玛……”可怜银时摔了个正着,旧痛刚过又来新痛,不禁碎碎念道,“你吃兴奋剂了?刚还说你人畜不分呢,现在干脆性别不分了?”

土方有理说不清,嘀咕道,“银时……”

“干嘛?”

“我……”没错那一瞬间完全是性别不分了大脑还没过滤手就招呼上了!土方没敢说出来,捶着额头自虐了一会儿。

“你打自己干嘛?”

“……”

“扶我啊笨蛋……”银时呲牙咧嘴道。

土方扶着一瘸一拐的银时走进客厅后,登势吓了一跳。她绕着两人看了又看,问道,“打架了?”

两人默契地摇头。

“掉下水道了?”

摇头。

“玩儿的?”

两人对视三秒,点头。

登势找来擦伤药,扔给他们,道,“你们是高中生了,这样说出去丢不丢人,怎么随便一玩也能玩出淤青?”

银时用眼神杀了土方三万遍,先用拳脚再用武器最后用AK47。土方心里有鬼,虽然鬼影模糊看不真切,但让他不知所措。

“是我干的,我错了。”所以他主动道歉了。

银时一愣,满腔热血化作棉花不见了。他代登势答道,“没事,下回注意点……哎哟!”刚说完,就被登势赏了一个爆粟。

“快点洗手准备吃饭!”

“是是!”

 

睡觉前,土方枕着脑袋瞪着天花板发呆。当时他是怎么了?为毛会觉得银时很适合拥抱的样子。他这是在帮志村妙丈量她男朋友么?如此一想,土方一阵恶寒。

桌前某人仍旧咬着笔,认真思考着新一封情信的内容。“土方,你说今晚我还会梦游么?”他小声问。

“你猜?”

“我什么时候练就的梦游写信技能啊……”

“你再猜?”

“猜你个头!”

 

(五)

几天后,有人闯进高一四班。

来者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张口就问,“谁是坂田银时?”同学们纷纷回头看向第三排最后一张桌,正主趴在课桌上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那人来到讲台拿起粉笔,想都没想就扔了过来。

眼看这就是冲着银时后脑勺去的,大家都在唏嘘是不是要打架,可也没有谁去阻止。土方抄起课本,在银时前面像打羽毛球般把粉笔打出另一个方向,然后整理课本拍去粉笔尘。

“哦漏,土方,好技术!”

“过奖过奖。”

没有被来者打扰到反而被土方的动静惊醒的银时懒洋洋地撑着手肘,望了望教室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扬起声音道,“谁找我?这么大的阵势?”

“高三的!”后桌的阿良擅自解答。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

“坂田银时!”

好吧,被一个高三学长点名两次,不出去还真的说不过去。银时站起身,两步三回头,对土方说,“别跟过来,我没事的。”

土方扭头,你就得瑟吧,谁要跟,我准备席子为你收尸。

随着银时的靠近,人群渐渐散了,但是窃窃私语还在,估计都在猜测这是要准备情杀还是仇杀。他摆摆手,提醒围观众人道,“他是我朋友,别尽瞎想!”

“胡说!同学你血液里一半都是宅属性,怎么还会有高三的朋友?”

“人站这里,你们爱信不信!”

“切……”

“走啊,允许你们上男厕所观看全程。”

“什么全程?”

“撸管!”

教室门口顿时传来漫天的咳嗽声,尤其是女生,一个个脸红尴尬,溜得比兔子还快。阿良偷笑到不行了,还唱起了《德玛西亚》。土方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玩游戏?”

“玩,无聊就玩。”

“那是大老爷们的游戏。”

“大老爷们怎么了,我去陶冶情操总行了吧?”

“啧。”

阿良凑近他,好奇道,“你好朋友有难,不去插上两刀?”

土方摊手,“他不让我去。”

“不让你去你就不去?”

“那个高三的还能把他坂田银时吃了不成?”

“这可说不定,万一是斗殴呢?”

“到时再说吧。”

“卧槽你是不是他朋友啊!”

土方睨她,“你这么激动不符合原理吧?”

“他好歹是我同学!”

“他还是我……”

阿良的胃口被吊起来了,她眨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催促道,“是你的什么?”

“是……”

“是啥?”

土方淡定地目视前方:“优乐美……”

阿良闻言,险些摔倒。

“对了,阿妙呢?”

“厕所!”

“上这么久?”

“大姨妈来了呗。”

 

一层楼,两间厕所,最左边为女,最右边为男。

高一四班正好坐落在中间,去哪一间厕所的脚程都是一样的。银时单枪匹马赴会,对方也是一个人,那人径直走进里间栓上门……银时看了看这里四面被堵的窄小空间,又看了看两人近得可以数血管的距离,古怪地出声,“学长,您不会真有撸管的癖好吧?”

“你觉得呢?”

“外面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等着我,我不敢不忠啊!”

不知是银时壮士断腕的勇气还是斩钉截铁的语气震撼到学长了,只见他面容扭曲,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近藤勋。”

银时一敲手心,“怪不得觉得你们有点相像,原来你是她爸!”

近藤握紧拳头,游走在理智边缘,“我是她认的哥。”

“喔,哥哥好!”

“谁是你哥哥!”

银时恍若未闻,“哥哥把妹婿叫来所谓何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阿妙!”

“离她远点。”

“啥?”

近藤握住银时的双手,恳求道,“离她远点,她是我的。”

银时挣扎了几次没半点效果,只好任由他握着。

“从小我就和她在一起,我忍受不了别人占有她。”

银时挑眉,“‘占有’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学弟,麻烦你挑重点行不?”

“先放开我的手。”银时活动着手腕,轻声开口,“所以,学长你是妹控吧。”

“呃……”

“所以你是要来警告我你妹是你的,我别碰?”

近藤一个劲地点头。

“我想请问,她全身上下有贴你的标签?”

“这个……”

银时结束转手腕,拳头攥起,霍地一声伸过去,在近藤的鼻尖前停住,带起一阵掌风。他幽幽地开口,语气中寒意十足:“我手好痒,特想揍你……”

近藤瞪大眼,打量他道,“你真是坂田银时?”

“难道我为了见你还跑去整容?”

近藤安静了片刻,小声说道,“我真的很疼她。”

“她告诉我,想要尽快拍拖的原因就是你哦。”

“什么?”

“摆脱你。”

近藤沮丧道,“我没想过会让她产生压力……”

“你这个哥哥做的真失败。”银时自豪地想:幸亏自己不是弟控。他推开门,道,“两兄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等等!”

“干嘛?”

“你又是写情信又是约她又送她上学放学就是因为引我来吗?”

银时回头一笑,“不然呢?”

近藤一怔,“为什么?”

“志村妙是我同学,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可……”

“而且有个妹控哥哥其实挺不错的,不过你得有个度啊学长。”

近藤在后面看着他背影,喃喃自语道,“学弟你真不简单……”

“啊?”

“没什么,那我先回教室了。”近藤越过他,拍了拍他肩道,“谢谢你!”

“不客气。”

“那些信……”

“给你做参考吧。洋洋洒洒八百字,够你借鉴在高考作文里头了。”

“真是你写的?”

银时走出WC,看向右侧靠墙环着手的土方,咧开嘴道,“你猜?”

近藤直叹现在的学弟真是人小鬼大,也不再参与了。他离开后,那两个男生还站在那里,一个紧紧盯着对方,一个扬起眉毛。

“土方君,不是上课了么?”银时眨了眨死鱼眼。

土方淡道:“我跟老师说你正在拉肚子,来给你送药,顺便看你拉死了没有。”

“……你就不能找个好听点的借口?”

“哼。”土方上前,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宝贝儿,你挺会装昂!”

银时傻笑道,“说什么呢。”

“你早就知道信是我写的?”

“你起床时压到我被子……”

“说实话。”

“我是左撇子,你怎么学也学不像……”

“坂田银时!”

“……我压根就没睡。”

 

(六)

土方发现了一件事,之前全五章大约一万多字,他都被银时耍得团团转,哦不,是被作者耍得团团转。现在是第六章了,他觉得更加不认识银时了,或者说,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名义上的兄长。

阿妙的事情已经解决,两人交待说这只是一场做给近藤看的戏,要瞒过近藤当然要先瞒过离他俩最近的土方和阿良。比起土方的沉默,阿良就不乐意了,她摇着阿妙的手臂道,“重色轻友的家伙!”

阿妙不好意思,“才没有,我也要先得到银时的答应。”

“哟呵都叫得这么亲热了了!”

银时回头瞪她,“这么大声连教室办公室都听到了。”

阿良抬起下巴道,“我嫉妒,成了吧?”

“嫉妒啥?”

“坂田大帅哥原来这么好,我之前真是看走眼!”阿良说完,架起圆珠笔在土方眼前晃了又晃,说,“对吧,土方同学?”土方意味深长地扫了银时一眼,点头。

接着连续几节课,土方都是不冷不热的状态。上课时他认真听课,做笔记,下课时望着窗外发呆,再不济睡觉。平时睡惯了的银时现在精神十足,只好跟志村妙瞎聊天。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是收敛了。”

“平时他不会还搞跟踪偷窥吧?”

“差不多,要追我的都被他吓跑了。”

“哈哈哈,奇葩哥哥。”

“你是第一个逼得他冲上来的!”

银时挠头,“RP好而已。”

竖起耳朵听的土方实在忍无可忍,抬起手把他一勾,定在了课桌上。银时下巴抵着桌面,侧过头看他那毛绒绒的头发,无奈道,“你闹什么别扭?”

“没有。”只是对天真的自己有点生气。

“这一上午你就一怨妇状。”

“放P!”土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银时拿手肘顶他,轻笑:“人家近藤是妹控,而你该不会是兄控吧?”

土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摇头。

“那就别介,咱俩才认识多久啊,以后时间有的是,你担心什么?”

土方见他一直在眨眼,那模样既可爱又生动,突然就乐了。乐了的他神采飞扬,哼起了小曲儿。仔细一听,这曲竟然是《黄梅戏》。银时斜睨他,对阿妙说,“这货没救了。”

 

经过那件事的交集,志村妙和银时成了好朋友,所以依旧是“三人行”。放学后,阿妙走在中间,突然说道,“银时,我哥说有事找你。”

银时跟土方隔着她你瞪我我瞪你,这下突然听闻,好奇道,“他不会还对我怀恨在心吧?”

土方瞅见拐角处偷偷摸摸的一道人影,提醒道,“喏,直接问他去。”

近藤的高个子就算特意躲藏,也非常显眼。毕竟这人相貌也不错,挎着个书包犹如一根柱子,凡是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一眼。更何况这人还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妹妹,咬着牙直叹息,“阿妙真是越看越漂亮。”

“哥,你!”阿妙气急,扭头就要走。近藤赶紧追上去,央求道,“我错了我错了……”

“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守株待兔……”

阿妙跺脚,“哥我看你这臭毛病是改不了了!”

“因为爱所以爱嘛!”

银时和土方伫立在一旁,免费观看了这一出,并异口同声说出了自己的观后感:“阿妙,你就从了你哥吧。”

近藤喜出望外,拉起阿妙的手道,“你看,都说旁观者清,你讨厌我也就是因为看重我吧?”

志村妙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好上前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捂着脸蛋的银时再怎么说也因为同学关系帮过她一回,所以无所谓帮第二次,站出来解围道,“学长,听说你找我?”

“嗯!”

“啥事?”

一个高三,一个高一,除了志村妙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共同话题。近藤真诚地看着银时,说道,“学弟你一看就是聪明人,放在古代不是封王就是封侯……”

“不好意思这里是现代。”土方打断他,继续看风景。

近藤惊觉这另一个学弟从上回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摸摸鼻子暗忖我又没吃过坂田同学豆腐,你紧张什么。

“学长?”

“呃,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没兴趣。”银时想也没想就拒绝。

“学弟,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加入学生会,以后上大学也会有相关记录的……”

银时了然地看着他,“你要转手?”

“对,我都高三了,到时也不上这里的附属大学,所以出来找人才呗。”

阿妙凑上来,困惑道,“不对啊,不是要投票吗?”

近藤胸有成竹地露出八颗牙齿,“走后门什么的……”

“……”

“……”

“……”

三人顿时无语。近藤暗自在心里琢磨了银时和土方的关系,故意加了一句,“不是单人,是你们两个人哦!”

“他怕麻烦。”土方知道银时的顾忌。怕打交道,怕参与活动,怕人际关系,所以才会成为活脱脱一宅男。

“那我去试试。”出乎意料的,银时同意了。土方看着他,道,“你确定?”

“你不是也来么?”

“你这赤裸裸的暗示是想闹哪样?”

“土方君……”银时甜甜的呼唤飘来。

土方的小心脏蓦地一跳。“卧槽!”他觉得他被阴了。

两人成了学生会“内定”候选人,和近藤暗搓搓地并排走着。土方觉得有必要知道一下,于是问,“你哪个部门的?”

“我?”近藤笑,“会长秘书。”

银时恍然,怪不得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不过……这近藤学长说的部门也太多了,还要一个个去面试?

“我能反悔不?”银时想打退堂鼓。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

两人右眼皮一跳。

“其实我先一步把名单递上去了……”

这哪里是征求意见啊!明明是先斩后奏!告别近藤后,银时慢吞吞地跟在土方后面,手扯着他的书包带子,抱怨道,“土方君,怎么办,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土方失笑,“你还有害怕的事?”

“废话,高中生是非常脆弱的,又正值青春期!”

“不就待两年么?升上高三就可以不干了。”

“哇这还没开始呢你就想着不干了……”

土方回过头,咬牙切齿道,“是谁硬要把我拉去的嗯?哥——”

 

(七)

最近登势很开心,经过她的观察结果表明,她的两个儿子相处得非常融洽,不仅一起上学放学还一起睡觉做作业,连吃饭时也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虽然每次土方的碗里都被堆满导致无从下口,但还是感动得一个劲盯着银时……

土方瞪着碗里足以比山高的香菜麦菜红萝卜,心想你真行,不喜欢的全弄来,怎么不见你夹块肉?

“土方,快吃……”银时端起碗,左手拿筷子使劲扒饭,不一会儿就嚼得嘴巴鼓鼓的。

土方夹起一串香菜,嫌弃地瞪着它。该死,他也讨厌青菜!忽地,他低头一笑,就在银时愣神的时候,香菜又回到了他碗里。“哥,青菜含铁,可以帮助长高,你不是矮我几毫米么,正好试试……”

银时的额头上爆出了青筋。“哎呀好贴心!土方君,快吃了,做哥哥的哪还能让弟弟操心呢!”银时筷子里的香菜已经欲哭无泪。尼玛几经易主还没被吃,你们兄弟俩斗法也别找上我啊砸地!

“还不快吃!银时!”一旁观战的登势给了他一爆粟。

银时虽然常不给登势好脸色,但他还是打从心里爱她的。这一点土方非常清楚。只要登势发了话,就算是地沟油银时估计也会拿矿泉水瓶装来喝。这不,他夹了香菜就塞嘴里,嚼了又嚼一直在嚼,很快就两眼汪汪了。

土方一边扒饭一边偷看,扑哧了一声。

“怎么喷饭了?” 登势怒。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忍不住就……”

“先吃,别一心两用!”

登势的用餐速度极快,马上就起了桌剔着牙签去客厅看电视了。土方放下碗,翘起嘴角,“哥,还活着么?”

银时好不容易吞了下去,还顺便喝了口汤,这才幽幽地瞪着土方:“我#@$%&~”

“请说地球语。”

“I hate you!”

“请说国语。”

“你丫公报私仇!”

土方挑高眉毛,“我按生物书上学的。”

银时撇嘴,“鬼信。”自从男厕所的事情被撞见后,就好像在土方心底埋下了一根刺。可不管是哪个还不都是他坂田银时?人都有双面性格的嘛。还是那时突然的转变,土方接受不能?

他把碗筷一搁,道,“今天你洗碗。”

“嗯。”土方干练地收拾碗筷,在洗碗池里忙活。

他的肩膀很宽实,看上去似乎很可靠的样子。银时在想不知这家伙能不能背起自己。脑补了一会儿,银时脸上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意。无论如何,被人天天唤“哥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几天后,近藤托他妹妹来说,学生会选举要推迟,因为即将迎来校运会,得先忙这件大事。近藤还说,如果在校运会比赛里拿奖的话,是可以助一臂之力的。

班长已经拿着报名表四处穿梭询问,银时窝在座位上,懒洋洋道,“我就想做个拉拉队队员。”

土方笑看他,“穿草裙,跳舞?”

“那是土著!”

“你能穿成那样,绝对轰动全校。”

“算了,我还不想红……”

班长来到他们跟前,问,“坂田同学,不报个八百米吗?”

“不了。”银时猛摇头。

“你不是挺好运动嘛?”

“今非昔比,这身老骨头已经不行了……”

有同学起哄道,“同学你都干了什么啊,怎么一副气虚肾亏的小样!”

银时怒,“我去修金字塔了!”

班长越过土方,相继问了志村妙和阿良。前者报了接力赛,后者做了后勤。银时想了一会,举手道,“班长,后勤加上我一个吧!”

“你?”

“端茶递水我在行!”

土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伸手拦住班长,疑惑道,“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分明是挨个问的。

“你的已经记好了!”

“啥?

”班长递过报名表,指着上面一行道,“高一四班,土方十四郎,1500米。”

“……”

“没错吧?怎么,你还要多报一项?”

“不,不用了。”土方送走班长,目不转睛地盯着银时。后者无辜地东张西望,随手拿了英语书翻开观看,结果是反的。

“来,解释吧。”

“土方君想要为班争光!”

“然后?”

“班级荣誉第一!”

“然后?”

“土方君不好意思报名,所以我自告奋勇地帮忙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土方抽搐着嘴角道,“你不写你名字的原因别告诉我是因为比划多。”

银时弹了一个响指:“BINGO!”

土方这一刻不单只是想爆粗口这么简单了。银时根本就是专找他麻烦的!除了帮忙处理情书外,就没见他做过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1500米……”土方盯着他,在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翘起嘴角,“我赢给你看。”

 

第二天,银时一个人回了家。公园的老人们热情地打了招呼,他则朝着一位位鞠躬弯腰九十度。坐在沙发上看完最新两集《战国大香蕉》,土方就回来了。

银时闻到了好大一股汗水味,仔细一看,土方的衣服都湿了,汗流浃背。银时问道,“做什么了?”

“光俯卧撑就做得我差点断气。”土方解着鞋带,不停哈着气。

“不是跑步训练么?”

“先巩固身体机能什么的。”

“看上去挺辛苦……”

“还不是你!”

银时噤声。土方见他倚着墙双手垂放在发呆,忍不住停了下来,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颊使劲揉。

“嗷——”银时郁闷地瞪着他。敢情把自己当面团了?

土方越揉手感越好,冲着银时直笑,眼睛弯弯的,里边倒映的尽是银时的怂样。银时立即被感染了,歪着头安静地瞧着他。

“哥。”土方开口道。

“干嘛?”

“放学后的训练,你得陪我。”

“我了个去,让我跟花瓶一样蹲那?太无聊了。”银时抗议。

“尼玛这都是谁害我的?”土方的手劲加大了,把银时的一头天然卷揉成了天然烫。

“参加校运会能得到女生们的称赞喔!”银时竖起拇指。

“哼,不需要。”那样该有多蠢?

“土方君就是太宅了……”银时老气横秋地叹气。

土方抽搐着嘴角,“你也好意思说我?”

银时顾左右而且言他,“如果土方君没得第一怎么办?”

“宰了你煲汤……”

“这是迁怒啊魂淡!”

土方走进客厅喝水,走进房间放书包,银时在后面亦步亦趋。土方走进洗手间,回头瞥银时,恶劣地笑,“要一起来么?”

“一边去!”

土方刚关上门,银时就别开头,伸手把灯给按了。

“卧槽,坂田银时你关毛灯啊!”

“风太大我没听见!”

 

(八)

操场上运动员们正在为几日后的校运会加着油。负责短跑长跑接力跑的大家赤裸着胸膛,下穿齐膝运动裤。能在近冬的时候看到这一景色无疑是享受,所以边上的座位才会聚集这么多女生。

也对啊。看那些块状腹肌和小腿上硬实的肌肉,跑起步来被阳光反射着迷人的古铜色,一眼看去就被充沛的生命力俘虏了,何况第二眼还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爆发力。

女生们在尖叫,花痴地窃窃私语说哪个好哪个好。

银时掏掏耳朵,心想各位同学你们压根没想到吧,你们被当成菜市场上任人挑选的猪肉了喂。

完全不相信自己真的来蹲点的银时碎碎念很久了:难道我真是花瓶?花瓶是什么,甜么?哦漏那个混蛋啊跑个步就算了跑这么快做甚,他当这是马拉松?

他的左手边放着书包,右手边放着刚从小卖部购来的棉花糖。手指夹起塞入嘴里慢慢嚼动的感觉真的太棒了,这才是传说中的“入口即化”啊。银时眯起眼,哼唧了一声。

远处,跑在土方旁边的同学好奇道:“那个一直看着你的人是谁?”

土方目不斜视,“我同桌。”

“不会吧,盯梢的?你欠他什么了?三百块吧?一定是三百块吧?”

土方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是三百块?”

“他一看就是跟三百块过意不去的人!”

“哈?”土方趁前方转弯的功夫抬起头张望了一下,见银时已经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棉花糖的包装袋被他揉成一团正努力地向垃圾桶进球。土方沉默了一下,突然咧开了嘴角。

“同学,你怎么笑得像神经病?”

“……”

“还好吗,我认识精神病院的人哦,实不相瞒……”

土方绕了个圈,摆脱了这个自来熟。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想今天的训练时间挺长。

银时其实接收到了土方的视线,但他决定视而不见。就在他试了几次终于扔准垃圾桶的时候,身边坐了个人。是个女生,挎着斜肩的书包,留着短发,脚蹬凉鞋。往人群里一放,是很有“女汉子”气势的人。

银时懒洋洋道:“阿良同学竟然也有这个兴趣啊,真让人意外。”

阿良甩了甩头发,“一直玩游戏对眼睛不好。”

“所以你这是来体验大自然气息么?”

“不啊,我是来看土方同学的。”

银时一愣,侧过头,“前几天才说我这人不错,现在又换对象了?”

阿良诚实地点头:“少女的心就是海底的针。”

“不,你这是海底的草履虫级别了……”

阿良大笑,捧起脸道:“人类总会对英雄动心的啦。”

银时已经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了。不,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被遗忘在世界了。他突然觉得这一章好像触发了“中二”路线,走向了没有尽头的“救世”剧情。

“你想干嘛?”“英雄”什么的,难道没有违合感?

“追呗!”

“……”

阿良摸着下巴呵呵道:“喜欢的东西就要追,这是真理。”

“喔喔……”

 

直到回到家吃了饭冲了凉写了作业,银时都没说一句话。土方从凳子上转过身,看向床上已经在躺尸的某人,又看了看桌前的闹钟。如果没看错,现在可是9点?

一个喜欢熬夜喜欢抱着JUMP啃的不良少年(私下评价)竟然有这么奇怪的生物钟出现?土方觉得绝对是见鬼了,于是起了身踢上脚,小声道:“谁惹你了。”

抱着枕头的银时呜咽一声,没说话。

“你在哭?”

“哭毛!”

土方淡定地瞄了一眼他的下身,道:“你的毛不是早长了嘛……”

银时从床上弹跳起来,掐着他的脖子道:“混蛋你都在说什么呢!”

“实话实说。”

“实话你妹!”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没有!”

土方突然扳上他肩,认真地看着他。银时吓一跳,左顾右盼。他在想现在是什么事啊,我想早点睡都不行了么。因为每天熬夜长了很多痘痘而且视力下降因此要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之类的,这不是每个孩子必须实行的正能量嘛。

他撇嘴。糟糕,连自己都不信。

银时在做着心理准备,不知土方下一秒要说出什么。两个人离得太近很不科学吧,连对方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呃……纯黑色啊,难道不是青色的?银时天马行空地想着,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土方开口了:“明天也得陪我。”

“……”

“瞪我干嘛?”

“搞半天你就说这个?”

土方挑眉,“不然呢?”

银时嗷呜一声,不懂心里那些叫做“失望”的情绪是什么。他趴回床上,把被子攥在怀里,转一边去了。

“喂!”土方在扯他被子。

银时没动静。

“别抱得这么紧,老子盖什么啊!”土方使劲扯。

银时打起了呼噜。

土方怒,赤脚踩上床,两只魔爪朝银时的腋下袭去。被逮个正着的银时向左滚了一下行不通又向右滚,双手胡乱地挥舞:“别过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你哥!”

“刚才你可没有一点做哥的本份!”

“什么本份?抱着你睡么?你是小鬼么?”

“抱着我睡?”土方重复着这几个字,表情有些诡异。

银时摆好姿势打了个哈欠,腿不停地踹土方的小腿,不亦乐乎。土方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刚才停住的双手又继续,骚扰着银时。

银时大笑道:“别……别碰……喂……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床上玩开了。被子被银时的瞎折腾扔下了床,土方压着他,一手钳制着他的双手,一手模仿小人在银时的腋下走来走去。银时痒得难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两只腿在挣扎的同时盘上了土方的腰,这下他俩几乎贴在了一起。

银时下意识地用鼻子嗅嗅,却嗅到了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土方离他太近了……

“怎么了?”察觉到银时的视线,土方看了过来。

“你都流汗了。”

“还不是因为你。”

“土方君怎么能这样怪别人啦……”

土方迟钝的神经这才从远处跑回来,停留在两人的姿势上。他的脸上一阵通红,僵硬着身体不知道怎么办。好吧,他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他对别人的身体不好奇。虽然对方不是异性这一点上有点奇怪,但其他方面上他真没多想什么。

“哥,我……我……”想说点什么来着……

“银时,还没睡的话出来给我帮忙!”“咔嚓——”门开了。

两人瞪大眼一动不动。

“……”“咔嚓——”门关了。

“……等等!”银时把土方踢下床,伸出手大喊道:“老太婆,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

 

(九)

校运会的当天,银时待在后勤部,跟着老师把箱子里的矿泉水一瓶瓶拿出来。之后,他跟阿良站在一起,慢吞吞地舔着嘴里的棒棒糖。

阿良顺了一瓶矿泉水,迫不及待开了瓶盖喝了一口,又看了在准备队列里频频向这边张望的某人一眼,忽然道:“这几天你俩好像都没说话呢,明明是同桌。”她故意瞟了瞟视线像杀人一般射过来的某人,笑嘻嘻的。

银时偏过头,无所谓道:“吵架了呗。”

其实还不就是那晚后两人变尴尬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场游戏嘛,如果老太婆不进来的话……当晚他就被扯出去了,揪着耳朵问在干什么。银时再三发誓只是在挠痒痒,见多识广的登势冷哼:“有谁挠痒痒会把腿也盘上?那分明是做什么的准备动作吧?”

银时理直气壮道:“那你说是什么运动的准备动作?”

登势被问得哑口无言,心想这是在教坏孩子吧?于是咕哝一声离开了,只指着银时的鼻子说了一句:“还有下次你小子就死定了。”

登势的瞎插一脚,让两个仍处在懵懂年纪的少年胡思乱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床上打闹,而是你睡一边我睡一边,正经到不行,已经到了“同床异梦”的Level.10阶段。

这还不算,第二天上学两人始终没说话,经常起晚的银时往常都是和土方挤在一起刷牙洗脸的,有时候躲也不躲直接脱裤子小解,现在严肃地向登势表示需要自己的小空间,被登势甩了一巴掌,说你就是事多。

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之前在听到阿良说“要追土方”的一番话时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是一肚子火了。导致在课桌上趴好长时间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几次顶到土方的手肘。土方怒,揉他头发道:“你最近小儿多动症么!”

“你不也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

“你怎么不一样?”

“反正我就……”

“啥?”

“我就那样!”

后桌的阿良观察这两个神经病很久了,于是在今天校运会的时候决定当个中间人,好好地调停调停。

阿良往嘴里送了一堆爆米花,道:“坂田同学,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银时一惊,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他用手扇着,大着嘴巴道:“肿……肿么口能?”

校运会现在已经开场了,第一场是男子200米。阿良给正在跑的其中一个评了分,说长得不错身材满分但姿势不怎么样。银时挑了个眉,暗道这又不是选美。

“坂田同学好笨啊。”阿良咂咂嘴。

银时的桃花运一早就被抢光了,如果说以前还有一星半点,现在连半星半点都没有了。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让他想想……大概入学那天?

遇上土方那天?

想罢,银时没好气地瞪了远处那人一眼。此时那人也看了过来,视线穿过队友,安静地注视着。隔了半个操场,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银时垂下头,拿手搓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

“噗——”围观的阿良笑了。

“别笑这么夸张啦,老师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别担心。”

“喂!那边的!阿良同学!别偷吃爆米花!”

“……”

 

土方一整天都走神严重,这个状态持续到下午的男子1500米口哨响起。他会忍不住将视线停在银时身上,他对这个习惯很排斥,可是克制不了。

“土方同学,准备好了吗?”

土方点了点头,活动着四肢。

和他这一轮的还有三个人,个个人高马大,肥头大耳。对比一下,他就显得瘦削了,明显气势不足。这个操场绕一圈是200米,所以他必须跑七圈半。为了后期蓄力,他现在跑得很慢。其他人也一样,慢吞吞的,还不时观望风景。

后勤部因为要照顾运动员所以站在线边,经过银时的时候,土方冲他一笑,后者愣住了。

“喂,你别傻啊,快把水递给他!”阿良催促银时道。

银时从她手中接过,遗憾地扶额:“看来他不需要呢,都走了。”

“是你没掌握好时间啦喂!”

第二圈的时候,银时学精了。在土方快要接近时,他连忙开了瓶盖上前几步,但因为踢到了石子整个人都往前倾。结果可想而知,水溅了土方一脸。土方摇着头甩走,瞪了银时一眼。

银时举起手道:“土方君,我不是故意的!”

“小心点啊。”土方低声说了一句,跑远了。一起跑的同学说那个人是看你不顺眼吧。土方哼道:“他早看我不顺眼了。”

银时抓头发,撒手不干了。他退到一边,指挥着说:“阿良,换你上!”

“我说你今天是干嘛啊,手都在抖!”

“……可能羊癫疯吧。”

“像你这样的人羊癫疯哪敢来?”

“‘我这样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喂!”

眼看第三圈了,隔老远就能发现挂在土方脸上的汗珠。阳光折射过来能看见上面晶莹剔透,还在泛着光。银时心中一跳,手抖得更厉害。他在阿良的目光下作鸵鸟,看着阿良无奈地抄起矿泉水瓶递过去。

“啊,谢谢。”土方显然没想到这回竟然不是银时。

第五圈的时候,土方那边出了点小问题。这几天放学后他都在训练,只有昨天没有。本来过度的训练后是需要良好的睡眠的,偏偏这段时间是睡眠最不好的时候。这不关银时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大半夜因为银时抱住自己然后起来逃到厕所撸管是什么情况?如果被银时知道会被取笑三天三夜吧,一定会被当成笑料的。看来他确实得交个女朋友。

周围的都加速了,而土方还在慢慢地跑。银时从凳子上站起来,小声道:“他在干嘛?”

“脚筋……”

“什么?”

阿良急道:“脚筋拉伤了。”

这时候好像有老师上前劝土方不要再跑,弃权得了。毕竟脚筋拉伤是损坏筋肌骨骼的事,不及时热敷或者按摩怎么行?可土方始终不发一语,紧紧抿着嘴。

“啧,坂田同学,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啊?”

银时条件反射地扭过头,盯着阿良道:“什么?”

“他一直都心不在焉。”

“不就……吵了一回嘛……”银时闪烁着眼睛道。

“真的?”

“真的。”

“有多真?”

“比珍珠还真。”

 

(十)

要说登势的那番话给了银时什么启发,就是终于认识到男的和男的也可以更进一步。而晚上之所以会老是抱上土方,只是因为土方的体温太暖和。谁让他自己天生体温偏低?听说当初一出生就是因为体温异于常人被认为是活不久的婴儿,什么时候成死婴都不知道,就被扔了。

然后被孤儿院院长收养。

怕冷的他一向浅眠,身边的人一起床,他就醒过来了,然后……躲在厕所门口听里边奇怪的声音。

都是身为男生,银时却没法忽略另一个人的吐息。这道因为压抑而发泄的声音,和往常那些恶劣又冷淡的语气完全不同……太好听了。单纯地觉得好听的他咬着牙,手伸进了裤子里,跟着律动。

之后回来躺下没多久的土方就见银时也起了床,揉着眼睛进厕所蹲很久。土方还在嘀咕说:这家伙是吃坏肚子了么?

 

银时沿着线外跑,来到土方旁边,也学着他跑着慢步。他递了矿泉水瓶,揶揄道:“喂,好像有谁发誓过要赢了这一场吧?”

土方沉默。

“你要反悔?”

“不是。”

“那是啥?”

土方怒:“蓄力啊你懂不懂!”老子不是想着你能老是心不在焉么!当时就不应该抓了你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这不是我的设定啊混蛋,“土方十四郎”没有这个属性!

银时没说话,安静地跑着。

两个人没少走在一起,上学、放学、上课、下课、吃饭、睡觉……转眼间做什么事都是一样的,同步率高到吓人,这是登势说的。不过像此时此刻这样还真的有点特别。土方的脚步因为银时的引导加快了,不知是不是要跟上那种速度,还是自己下意识地不服输。

在线外跑来跑去的某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场的人。阿良扶额道:“坂田同学这是要豁出去了?难道不是应该劝劝土方同学不要再跑了吗,莫非你俩都是笨蛋?”

她口中的笨蛋撒丫子跑前几步,回过身冲土方笑道:“如果你赢了,我就不把你的丑事张扬出去。”

土方一愣,不明所以。

银时不说话,只是在笑。一个眨眼,土方又跟他并上肩了,疑惑地看着他。土方问:“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丑事?”

“我全部都掌握了哦,我将来可是要加入情报组织的。”

“那你说说是什么。”

“说出来,你不就没面子了么?”

土方听出了银时的调笑,看见他满脸通红以为是阳光照射的问题。土方仔细反省了一下,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直到银时的视线大刺刺地停在他裤裆的时候,他才一阵惊愕,差点摔倒。

银时无辜地望着天,小声道:“土方同学不赢了比赛,我就要散播出去了哦。”

“……”

“好事就要分享嘛对不?”

自尊心塌了,一直藏着的事被剖开,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土方试了几次想翘起嘴角,却还是那样干笑着。他扭开头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这句话后,他就跑上前了。像在赌气,又像在拼尽全力,开足马力在跑。

银时停了脚步,往终点处走去,脑袋晃了几晃。他掏出新的棒棒糖,缓缓拆开包装纸,听耳边一阵又一阵渐高的加油声。“土方”这个称呼盖过一切了,基本上都是女声,尖细的,激动的,开心的。

望着那抹倔强的背影,银时舔了舔糖。

什么嘛,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不就是撸管嘛,我也做过。

他已经来到终点,而目标对象已经离他不远了。他弯起嘴角笑,双手先在校服两边擦了擦,再张开,扬起脸。

土方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大不了赢了比赛后跟老师申请调座位,然后跟登势坐下来好好谈谈,最好能让他收拾包袱回去孤儿院,反正再怎么住也是这么几年了。之后出来工作赚了钱就可以自己找房子。

因为心神没有定在拉伤的脚筋上,土方反而觉得不疼了。

都说这是青春期,那他的撸管对象是银时也没什么奇怪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呃……帮他写情信的时候?

会不会太早了?

土方沮丧极了。把其他队员撇在后头,快到终点的他抬起头想找一个好的落脚地点,就看见某个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的人。

前两秒还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般,现在眼睛却蓦地亮了。土方的眼底青色流转,双拳攥了起来。他感觉他的血液都在沸腾,似乎察觉到他马上放晴的心情。他好想抱上去,抱着那个人转一圈……做着那样的动作,难道不是邀请么?于是,他真的那样做了。

刚一到达终点,他整个人就压了下来,而后者只觉得视线被挡住了,然后是一股惯性把他掀到了地上。土方压在他身上,喘着气,满头大汗。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都没说话。银时是在笑,而土方实在累到不行,说不出话了。

半晌后,他嘟囔道:“疼……”

“……”

“脚筋……”

银时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撒娇?”

“专业卖萌十六年。”

毛绒绒的脑袋蹭着银时的颈,一下又一下,像一只找着主人的小狗狗。银时伸出手嫌弃地推抵着他的脸蛋道:“先起来啊啊啊啊。”

“起来可以,先抱抱我。”

“说这个之前先给我看看气氛啊混蛋!我们被围观了!”

岂不是?包括输给他的同学们,一个个飞了个眼刀子过来,脸上之意溢于言表:公然搞基?

土方耍赖不起来无疑是脚疼得要命。也怪现在跑足了七圈半流了一堆汗,所以不知道是分泌的多还是冷汗多。银时只好自己动手扶起他,将他的手架到自己脖子上,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银时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哥哥了。”

土方得瑟得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当然,哪个哥哥肯让我上?”

“……”银时踹了他一脚,“我才不做下面!”

被踹的刚好是脚筋的位置,土方倒抽了一口气,焉了。

“喂,你没事吧?”

“……”

“土方君?”

“……”

银时不甘心地咕哝:“……你要上面就上面呗。”

土方立刻来了精神,偷亲了他一口,大声道,“好!”

“卧槽土方十四郎我跟你没完!”

(全文完)

 

 

 

番外:

一、             最初答应土方时,银时觉得这只是玩玩而已。毕竟都是男孩子,才不会有经验对吧?可没想到,当晚他就被霸王硬上弓了。鉴于他是在疼痛中度过的,他坚信这是强X。

二、             就算关系好像更上一层楼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每天照样在一起。

三、             土方学会毛手毛脚了,而且老在银时冲着凉的时候溜进来。他第三次作战的时候以失败告终,被登势拧着耳朵在客厅站了半天。

四、             银时问土方喜欢自己哪里,土方想了很久没想出什么,被银时踹下了床。

五、             土方问银时是不是喜欢自己,银时说不是,土方郁闷了一整晚,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上学。

六、             银时并不知道土方有喜欢蛋黄酱的癖好,直到有一天两人去超市,某人一头扎进蛋黄酱堆里并往购物车扔了好几瓶。

七、             作为交换,土方必须给银时补充糖份,不然蛋黄酱没收。刚开始几年,土方如是做了。后来几年,土方用身体告诉他什么才叫真正意义上的“补充”……

八、             两人相安无事处了好些年,毕业后各自打拼,之后又粘在一块了。

九、             出柜的时候,土方被登势甩了一巴掌,说你小子是不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想好了!银时惊,他以前可不知道他俩同在一家孤儿院啊喂!

十、             两枚戒指,彼此套牢了一生。

 

后记:

1、  这是旧稿,非常OOC非常欢脱非常诡异的剧情。

2、  前几章看着会会心一笑,后几章看着……【喂这都写了啥!

3、  总的来说,应该是清水向。作死的我,把他俩的身高定死在那了,也就是说,从十六七岁起,从此再没长高过(……)

4、  暧昧地开始,暧昧地结束,接下来的事自己脑补吧,因为这就是熊孩子的情事嘛。

5、  谢谢不嫌弃地看完,以表感谢特地献上我的心脏!

 

 迦南过境 201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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